石鏡泉 - 新經濟

最近一期的《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以〈世界經濟的新危險．New dangers for the world economy〉為主題，詳談世界經濟所要面對的新危險。筆者認為，《經濟學人》是以舊經濟去看今時世界，故見到危險重重，但如以新經濟去看今時世界，則機會可以多的是。

《經濟學人》用十多版篇幅去作討論，要逐一談及是不可能，筆者只好從它社論的首語和結語，去作代表分析。

《經濟學人》的起首語大意是︰去年燒銀行，今年燒國家。原文是︰When the crisis started, governments helped save the world economy. Now they are the problem.

Last year it was banks; this year it is countries. The economic crisis, which seemed to have eased off in the latter part of 2009, is once again in full swing as the threat of sovereign default looms.

其結語大意是︰政府少做，個市大好。原文是︰Some of today's nervousness comes from "policy risk". Nobody-neither firms, banks nor individuals-is quite sure where government policy is going. The more that governments can do to reduce such uncertainty, the stronger the recovery is likely to be.

未討論《經濟學人》的觀點前，筆者想講些歷史。1775年，英國在美洲的13個殖民地密謀獨立，贊成者謂英皇不仁，不能不反；反對者謂脫離英皇庇蔭，何以維生。結果是以12州贊成，紐約州棄權（因不出席投票）而通過了獨立法案。通過後，議會並無熱烈掌聲，反而是一片死寂，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要建立一個大家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新世界。他們只知仍行舊路是死路（會被視為叛徒被英皇吊死），他們知道要付出血、汗、生命和財產，去換取個可能的美麗新世界。歷史證明了當年那13州的人民，確要付出血、汗、生命和財產，不過200多年後的美利堅合眾國，亦說明了為美麗新世界的付出是值得的。

金融海嘯前的舊經濟，可以視為統治美洲13州的英皇。這套舊經濟明顯地未能應付到我們當代的經濟問題，讓自由市場放任不管，會「吊死」我們。只有革了自由市場的命，建立另套新經濟秩序，我們才可以有個美麗的新世界為這新經濟、新秩序，必然要有付出，付出血和汗的，可以是不少平民百姓要付出財富；可能是今時不少的既得利益者，因為他們將不會再有這麼好搵。

經濟不容再自由放任

既得利益者之所以好搵，是因為他們借自由市場之名而去圖大利。在新經濟理論下，自由市場的自由度將要受到管制，因為政府會在社會集體利益、安全的大前提下，猛設關卡，藉自由市場而去放任圖利的日子將成歷史。這算不算是個美麗新世界？新經濟？若這個成真，有八成的傳統自由市場經濟教科書，可以休矣。在新經濟下，經濟會怎樣？

1.公司營運要加上社會成本。大家不時看到屯門臭水河，死魚遍浮的新聞。據環境學家言，這是因為之前附近工廠所排出的污染物，沉積河底所致，這些污染物要30、40年才可被自然分解。

在新經濟下，這些排污的工廠，一就是要保證不排污，一就是交下30、40年的清理環境費。無論是那樣，不少帶污染性的行業將難以維持。

煉油企業要計入環境保護費用後，還可以有多少利潤？航空公司要扣除碳排放稅後（今時未徵），是否仍可有利？其他行業大家可以多點想像看。便知道日後會有多少公司是可以有真正利潤的。

2.物價將因產品加上社會成本而上升。

大家買外賣，用到白色發泡膠盒，店東會收1元，這是該發泡膠盒的生產價。不過，這些發泡膠要200多年才可分解掉，如環境清理費用是每個發泡膠盒每年一角的話，大家買外賣時就起碼要多付21元才可用個發泡膠盒。結果？每人公事包裏都會有個可循環再用的飯兜，一如今時不少人出街都帶有購物袋一樣。不自備購物袋，你要為每個膠袋付出5角。

3.金融機構要潔身自愛。

之所以有金融海嘯，是因為金融機構不潔身自愛，濫貸圖私利所致。之後這隻歌仔難唱。中國剛公布的《流動資金管理辦法》，就講明銀行貸款不可用作炒樓、炒股，並要求銀行定期到客戶處檢查，如有違規，要收回客戶貸款，如不收回，銀行要受責。大家可以謂中國慣了有法不依，之後一樣會亂貸濫用。目前這確是不爭之實。我們亦不能否認，今時環球一眾央行都知道續行舊經濟，再讓市場自由放任，定會再釀金融海嘯。可以謂自今之後，環球央行都對銀行借貸多所跟進，這樣一來，再海嘯的機會便細。

福利過多易導致財困

《經濟學人》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要明白，歐洲5隻「燒豬」，並不是因金融海嘯而燒燶的，尤其是西班牙，其銀行體系因沒有濫借，而是最健康的。5隻「燒豬」是因為社會福利過多，才致財困。1998年，南韓受亞洲金融危機衝擊而陷財困時，南韓工人肯減薪，南韓婦女肯捐金去救國。今時希臘港口工人和公務員因要求加薪不遂而罷工。南韓是新經濟模式，希臘是舊經濟模式，如何哉？

上周五股市大跌，擁護市場為大者振振有詞，謂政府退市害死市。昨天，港股升近500點，是政府不退市了？環顧今時世界種種社會訴求，哪個不是要政府干預？今周大家會聽到不少港府財政派糖要求。糖從何來？還不是由政府庫房來？要求政府減租金、減交通費、減電費、增加就業、綜援要出雙糧，中產要退稅，企業要減稅，都不是要政府介入？派糖就要有形之手，自己搵銀就推出無形之手，有咁着數？

舊經濟不行，只好行新經濟，而新經濟是要政府多干預，自由放任定要休矣！